談戀愛嗎？
挖十八年野菜的那種。
大概沒有人會想到，被稱為反抗傳統禮教的虛構人物王寶釧，在剛剛過去的2022年，會成為「戀愛腦女生圖鑒」中的重要人物。
王寶釧在各大社交平台挖了一個月的野菜之後，有人分析，這樣的戀愛腦，一定是雙魚座。
自我犧牲、自帶濾鏡、愛高於一切，如果從這些定義來看，那好像是挺符合雙魚座的。但我還是不願意將「戀愛腦」這種略帶貶義的辭彙扣在雙魚座的頭上。雙魚座渴望美好，期待夢幻，ta們追求愛，而真誠去愛的這個人是不應該被嘲諷的。
與其說，雙魚座是不斷索取，永不滿足的索取者，我想，ta們更像是在愛中不斷放棄，找尋自我的年輕騎士。
雙魚座是早早就面對愛這個課題的小朋友，他們用並不熟練的樣子，一次又一次的在愛中尋找屬於自己的答案。
雙魚座的蛻變，以愛開始，以愛終結，這中間漫長的路，叫作放棄。
放棄，似乎是雙魚座該擁有的本能。
位於黃道十二星座的最後一個星座，雙魚座是一場輪迴的結束，也是下一場全新輪迴的前夜，所以，它本身就擁有放棄與消弭的屬性。
他們更具有神性，消弭了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邊界，也消弭了人與人之間的邊界感。
希臘神話中，雙魚座的原型有兩個版本，第一種是愛神阿弗洛狄忒與他的兒子依洛絲為了躲避妖物提豐的襲擊，化身成魚逃入水底，故事中的提豐也是魚的形象；另一個版本則說是兩條魚救了他們，並因此得到了回報，被升入天庭。
而無論哪一個故事中，這兩條魚的尾巴都是聯結在一起，無法分開。
它們或許得到了片刻的愉悅，但卻永遠要捆綁住彼此，隨之而來是無盡地糾纏。
雙魚座就像是硬幣的兩面，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當ta們想要擁有獨立自我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掙脫束縛。
而問題在於，每一位雙魚人也不是生下來就學會怎樣活出雙魚座的，他們在嘗試掙脫後，往往會受傷。美人魚公主要忍受劇痛才能擁有自由活動的雙腿，讓雙魚座學會放棄，就要忍受割尾的痛苦。
因此，相較於分割帶來的痛苦，雙魚座很容易沉湎於過去的光景，在水底逃生或許黑暗，或許沒有自由，但他熟悉這個區域，他能獲得短暫的安全感。他放不下的另一個條魚，正是困於過去的自己。
其它星座忙著學習如何聯結，而雙魚座最先要學會的，卻是割捨，難怪雙魚座會做出無數擰巴的決定，這違背自然規律的成長順序，雙魚座不糾結、不擰巴才不對勁。
小馬哥的戀愛，可謂是全體網友集體變媽，圍繞她的感情問題，永遠都是「好好的姑娘，怎麼就長成戀愛腦？」
為什麼娛樂圈中感情出現問題的女明星那麼多，但網友追著勸阻這么多年的只有馬思純一個？
因為在大眾看來，除了談戀愛，馬思純的一切都太順了。蔣雯麗的外甥女，饒雪漫的書模，金馬影後...... 在沒碰到愛情之前，馬思純擁有強大的路人盤，而她溫柔軟糯的性格，也深受觀眾的喜愛。
但真實的情況是，馬思純無法心安理得享受光環，校園霸凌和網路暴力讓她深陷抑鬱症，然後吃葯變胖，再經受新一波的網路討伐。而在大家討論馬思純的時候，更流行這樣一句話：她有別人沒有的底牌。
我覺得這句話，是雙魚座痛苦的根源，他在拚命想要掙脫的，恰恰是他人眼中的底牌。這不是一句凡爾賽，因為痛苦不能用來直接量化比較，對於雙魚座來說，放棄等同於背叛了曾經的自己，而留下卻深陷囹圄，無法自拔。
但是，什麼才是對的？
活在規訓中卻不認同規訓，在這樣的困惑中，馬思純割裂成了兩條魚：乖乖女和偽文青。
她一面擁有惹人羨慕的家世，一面哀嘆生命的脆弱。你問我哪一個是她？其實哪一個都是她。這種關係類似於《仙劍奇俠傳三》中的紅葵-藍葵，她們看起來是善惡的兩面，但實際上她們始終是一個人，她們之前既可以互相保護，也可以互相摧毀。
讓雙魚座自然而然的拋棄另一條魚，那條陪伴自己度過晦暗漫長歲月的魚，ta不忍心。所以在雙魚座走向新生的道路上，我們看到太多不願意放手的雙魚座：不願意放下過去的人，不願意放下過去的愛，歸根結底，是ta們無法和從前的自己瀟灑作別。
他曾經擁有全世界，卻被突然告知需要放手。
如果沒有很多很多愛，那我就要很多很多錢。
這種思維對於雙魚座來說，是很冒犯的。如果他們在現實世界中學習放手很辛苦，那麼唯一的解葯只能是愛。
如果沒有很多很多愛，雙魚座就先付出很多很多愛。需要很多愛，聽起來雙魚座像一個討債者，從他人身上汲取自己需要的養分，但他們更像是個還債人，他們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馬思純在《奇葩說》表達過自己的觀點：女人可以改變男人，只要足夠愛，足夠包容。這句話說的通俗一點，不是這個男人不夠好，是作為伴侶的女人沒有足夠的愛他。
而饒雪漫曾經評價馬思純，「根本不會生氣」，周冬雨感嘆他是，「特別好說話的、寬容、善良的女人」，而這種善良是沒有稜角的。
所以同為水象星座，巨蟹座擁有盔甲，天蠍座擁有尾刺，雙魚座看起來卻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
那麼當他們遇見不公會怎麼樣呢：把責任歸結為自己，犧牲自我，換得被愛。
這使得雙魚座相對更容易形成「反芻心理」。當壞結果產生，有的人選擇總結經驗再出發，有些人選擇忘卻過去向前走，而雙魚座留在原地，反復拷問自己：
為什麼做出這個錯誤的選擇？
為什麼偏偏是我要經歷這般苦痛？
為什麼生活如此嚴苛，不講情理？
別人已經在做數學題了，雙魚座還在看自己上一套語文卷，而更令人唏噓的是，他甚至不是尋找正確答案，而是糾結於為什麼使用了錯誤的解題思路。
過去是很重要的，它勾勒出了我們現在的樣子，但過去的錯誤不重要，它只是告訴我們此路不通，沒有必要花時間研究它為什麼不通，有沒有可能我走一走它就通了。
很多錯誤的結局，不是你一個人的促成的，也許這道題本身有誤。糾結於一個已經做出的決定，而影響自己答下一套試卷的心情，那麼留住你的便不是錯誤，而是自己。
我想雙魚座需要接受這個世界沒有虛擬世界那麼完美，兩個世界產生的參差之處恰恰是生命最奇妙的部分。既然你怎麼努力，都不能達到理想狀態的最優解，那為什麼不能放下勉強，放在自責，將精力放在前方。
你常問自己為什麼選錯了，似乎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命題，答案很簡單，就是你當時理解錯了，沒有關係，下一次你就知道不要這樣去理解。愛也一樣，他不合適，但是沒有關係，下一次你就知道不要愛這樣的人。縱使他有萬般不堪，都不允許打擾你的美好。
好像雙魚座認為自己的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格格不入，所以一旦結果不盡人意，雙魚座就會勸慰自己，是我想當然，是我自己的問題。雙魚座需要放下小心翼翼的感覺，虛擬與現實兩個世界雖然不盡相同，但仍有交叉重疊的部分，而你就是那位神奇的聯結者。
你需要享受這個世界的饋贈，而不是讓世界向你討債。
寫在過去的選擇終將過去，而你需要向前走。你值得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那不是你的幻想，只需要找到聯結這兩個世界的大門，而你就是這扇門本身。
即使不捨得放手，但長大的雙魚座還是悲傷地發現，原有的世界勢必慢慢離自己而去；即使不斷反思過去，反省自己，沒有脾氣的雙魚座還是意識到，自己依舊無法留住很多愛。
我們改變不了什麼，雙魚座想要接受現實，但心裡的聲音告訴自己不要，他需要被拯救，需要一個人將自己拉出深潭。如果做犧牲者還不夠的話，那麼他不介意再做一位受害者。雙魚座想要走出困局，他在等待一位英雄。
馬思純在等他的英雄，「七月是歐豪的」，她大方地向全世界宣告，但面對「歐豪是誰的？」提問，答案卻是「歐豪是自己的。」；張哲軒（馬思純男友）曬自己的照片，祝自己生日快樂，祝馬思純電影票房大賣；聽到「變天後變新娘都是理想」的時候，她立刻反駁：不是的，變天後不是的。
我們相信每一段戀愛都有其閃光的價值，即使是「戀愛腦」也有閃光之處，但我們能看到有些小雙魚常常在戀愛中，不斷將「我」的概念弱化：我的觀念、我的價值、我的人生目標從愛上的那一刻起，就都開始隨ta而偏移。
雙魚座等待著騎白馬來的王子，期待被拯救，卻沒有嘗試揮動自己手中的寶劍。如果那個人是美好的，那我愛著ta的我才是美好的，這樣的雙魚座不再思考自己的力量，而是將所有希望與期待讓渡在他人身上，他們還是沒有割捨掉另外的那條魚，而是渴望和對方共生。
馬思純對自我力量的不自信，不止展現在戀愛里。在一期節目中，魏大勛調侃她胖的時候，馬思純被噎了一下，然後也只是毫無攻擊力的說了一句：我得罪你啦？
無論是在小說里，還是現實中，雙魚座的「弱」都那麼令人心疼，楚楚可憐。黛玉葬花，愛而不得，因病早逝，在我們感嘆浪漫的愛情悲劇如何觸動心弦之，立下誓言「我也要為愛而死」時，可曾想過疾病、分離和死亡是真切痛苦的。
這是我們規勸雙魚座放棄的最根本原因，一旦自己所受的傷害沒能有任何積極作用，只是為了痛而痛，為了犧牲而犧牲。那麼悲劇就真正發生了。
如若雙魚座不多加約束自己本就模糊不清的邊界，使得別人的誇贊和愛慕，被雙魚座當作了自己的勛章，卻始終忘了自己可以築就城堡。個人的價值受困於他人的評價，讓對方不斷佔領自己的領地，卻始終沒有為自己留下不受傷害的底線，這條安全線，雙魚座將它消融了。
《喬家的兒女》中，喬四美是徹徹底底的戀愛腦，撒謊、出軌......一系列荒唐事讓渣男肖成鋼做了個遍，她卻還能在他重病時選擇陪護，當最後得知他是因為再次出軌才住院，喬四美才突然醒悟。
錯把路燈當月光，她以為肖是自己的月亮，她一生都將追尋他的腳步，等走近才發現，那不過是街口的路燈，而真正能救自己走出深淵的，是自己。
而愛不一定要付諸在某一個具體的人物上，才顯得浪漫且有價值，我可以愛花，愛貓咪，愛寫作，愛散步，愛虛構出來的某某某……
心裡無光時，無比期待在外界尋找光亮，但外界的燈總會熄滅，唯有心中的光，才能常燃不滅。沒有人可以做你的英雄，你才是能最終救贖自己走出泥潭的勇士，我們都是自救者。
當雙魚座開始學會在關係中找到「我」這個概念，那麼曾經消弭的邊界開始逐漸清晰，我當然很愛你，但我必須先愛自己。
一個人想要被拯救，是伸出一雙手，期待那個人將你拉上去，而不是等待一個人跳進泥潭和你共同沉淪，更有甚者，是找到另一個深陷泥潭的人，擁抱著再也不撒手。
我記得馬思純有一段很火的綜藝片段，她哭訴這個世界為什麼不一樣了，「書里寫的歌里唱的都是假的」，這也是大家認為她「戀愛腦」的證據之一。
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這個片段的後半段：
李立群：那麼（你們）都希望（從這段愛中）得到什麼？
馬思純想了想，笑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但我希望所有的雙魚座都能放下，談及過往，你可以如釋重負的笑。
雙魚座，先學會愛自己。放棄那些過往，放棄自我譴責，放棄過度期待他人，這一場以愛之名的旅程，總會通往那個幸福的終點，你一定是那個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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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倪迦
編輯 | lynn
排版 | 阿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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